author:MT‧月

二次元同人衍生集中,主HQ!

HALO (HQ!!大菅)

不曉得還有沒有人記得這快要兩年的坑,如今總算是填完了,請多指教:")





列車疾駛的聲響打破靜謐的夜晚,在無畏風雪筆直向前的電車上,菅原將臉埋進高聳的領子與厚實圍巾裡頭,儘管他並不覺得寒冷。電車內從擁擠到杳無人煙,而後再次湧入人群,自始至終菅原都面對著關閉的電車門站立著,彷彿他並沒有真正抵達的目的地,只是恰好置身在車廂空間裡的一個人。

 

許久沒有回到宮城,打從高中畢業以後菅原就甚少回老家──畢竟從南方的四國回到東北的宮城有著一大段距離──就更別說大學畢業進入職場以後了。雖然輾轉調職到東京的職位,縮短了空間上的距離,但時間上的距離卻彷彿更被拉遠了一些。每日公司、住家兩點一直線的生活,幾乎讓菅原麻痺而忘卻在此之前的記憶,直到一封再簡單不過的訊息,來自最熟悉的名字,將一切拉回那個彷彿不曾褪去的青春歲月。

他甚至連猶豫的時間都沒有留給自己,一回神,就發現自己猛盯著訊息欄的內文發愣,模模糊糊地看進了幾個數字與關鍵字,但真正記住的只有開頭的那句話。

 

『好久不見,菅。最近好嗎?』

 

電車發出尖銳的煞車音,又是停站的時刻;菅原說服自己是因為噪音太令人難受,所以反射性屏息,而非又想起那封訊息的內容。

即使過了這麼多年,菅原卻還依稀能回想起對方叫喊自己名字的聲調、說話的語氣,以及微笑時微微揚起的眉梢。大片空白的時間似乎沖刷走大多數的記憶片段,只殘留下少許不起眼的碎片。

為了再一次確認那些模糊的內容,菅原把手機從口袋中拿出來,再次確認了訊息內容──直到這時,菅原才突然意識到自己並沒有回覆這封訊息。

 

『好久不見,菅。最近好嗎?

許久沒有聯絡了,聽說你現在住在東京?過年有打算要回家嗎?西谷跟田中吵著要辦聚會,我跟清水還有旭都會參加,你呢?

另外,明年一月底我就要結婚了,想了許久,還是覺得,除了你之外沒有更好的伴郎人選,不知道你意下如何?

希望年底能見到你,祝一切平安。

澤村』

 

恢復行駛的列車再度將菅原帶往前方,菅原將半張臉探出圍巾,吁出一口氣,還是沒能按下回覆郵件的按鈕。緊貼著車窗玻璃能看見自己的倒影,以及逐漸紛飛於漆黑夜色中的片片雪花,一切都成了黑白色調的畫面──菅原岔神思考,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提早迎接了冬季,還是走往不復記憶的夏日。

 

 

 

 

「──所以我說啊,最可怕的才不是澤村學長,而是菅原學長!」田中放下手中的酒杯,通紅的臉頰和興奮的語氣都顯出喝高的事實。「雖然主任的假髮事件真是嚇壞我,不過最恐怖的還是……可以把受傷的澤村學長當沙包打的菅原學長啊!當沙包耶?那個時候澤村學長還受傷耶?」

「而且菅原學長吃得超──級辣!超強的!」

「西谷你的標準太奇怪了啦!」

當菅原走進包廂時,已經打鬧成一片的眾人正熱烈討論著「排球社最強男人」的話題,一時之間竟沒注意到菅原的出現。菅原悄悄坐進空位,帶著一抹淺笑環視在座的舊識,聽了幾句討論後才不慌不忙地舉起酒杯,啜飲一口金黃色的液體。

「原來我這麼厲害呀,我都不曉得呢。」

「欸──菅原學長什麼時候來的──」田中語畢後沒多久,就倒在桌上睡著了,一旁的西谷看到便猛然大笑。

「這次拼酒又是我贏啦!龍!」西谷打了一個酒嗝,舉杯向田中的杯子碰撞。

「西谷你也別再喝了,這樣等等怎麼搭地鐵?」東峰將西谷手中的杯子拿起,放到桌子的另一端,抬頭迎上菅原的視線。「菅,好久不見。」

「確實很久沒見了,應該三、四年有了?還待在那間公司嗎?」菅原看著東峰熟練地安撫西谷,微微一笑。

「東峰學長和菅原學長之前碰過面?」明顯沒喝多少的影山方才似乎被喝醉的日向纏上,好不容易等日向睡著了,才有餘裕和菅原打招呼。

「嗯,我出差到東京,剛好在車站附近碰到。」東峰笑了笑,少了過去的青澀與膽怯,多了一份沉穩。「誰叫菅幾乎不回來,要想在宮城遇到大概是不可能的。」

「是因為工作忙嗎?每次聚會大家都會提到學長,但學長好像連過年都很少回來。」影山問。

「工作哪有不忙的。」菅原一笑帶過,舉起酒杯又喝了兩口啤酒。

「啊咧?那是菅原學長……嗎?」原本已經躺平的日向突然坐起身,看了看四周後將視線盯在菅原臉上。「我、我在作夢嗎?」

「沒錯,你在作夢。」影山反手就把日向往後推,毫不留情的反應讓菅原看得瞠目結舌,但日向過沒多久就又睡著了。

影山回過頭時恰好迎上兩個學長訝異的眼神,開口解釋:「日向喝醉時很纏人,但倒是很好騙,哄哄就行了。」

菅原還沒從影山的「哄哄」中反應過來,東峰的話題便又轉到自己身上。

「這次回來會待多久?過完年再回去嗎?」

「不,婚禮隔天就走了,還有專案要處理。」菅原伸手撫額,被酒杯冰得泛紅的指尖在燈光下格外明顯。「終於我們也到了把婚禮當同學會的年紀啊。」

「聽說清水學姊明年春天也要結婚了。」

「欸,真的嗎?好意外啊,那護衛隊們知道這件事嗎?」

「已經知道了,所以才會喝成這樣。」東峰的語氣帶著無奈,「本來月島和山口也有來,但這兩個傢伙中途發酒瘋發得厲害,酒潑到月島褲子上,所以他和山口就先回去了。」

「……還真是不意外啊。其他人呢?我還以為是單身告別酒會,結果竟然沒看到主角。」

東峰看著菅原的眼神裡多了一點感傷,一旁的影山沒有注意到兩位學長間的違和氣氛,又喝了一口酒後接上菅原的話。

「澤村學長本來要來,但好像臨時家裡有事,打了個電話說會晚點到。不過看樣子可能是……」

 

順著影山未竟的話,東峰看了一下手腕上的錶,才發現時間已經不早了,於是還算清醒的三人便一人扛著一個醉漢走出包廂。晚到的菅原並沒有喝多少酒,是意識最清楚的人,但在走出店門後,從衣袖領口灌進的冷風仍讓他有種瞬間清醒的感覺。

然而下一秒眼前出現的對象,讓菅原不確定這份清醒感究竟是因為天氣還是眼前的這個人。燈光照不亮的沉重夜色包圍著四肢,菅原發現自己只能僵持在原地,連轉身離開都沒有辦法。

「啊,大地!」先出聲的是東峰,他迅速地瞥了一眼菅原,又看了看身旁的影山與日向。「影山,你先帶日向回去吧,我剛剛叫了車,應該快到了。」

「澤村學長。」影山向澤村打了招呼,壓在肩上的日向讓他沒有餘裕和澤村寒暄太多。「不過西谷學長和田中學長……」

「我等等再叫車就行,你先走吧,我看日向快吐了。」東峰一邊這麼說,一邊將西谷從菅原手裡抓過來,目送影山和日向走遠。

短暫的沉默蔓延在昔日同儕間,東峰看著互相迴避眼神的好友,突然悶笑起來,惹得澤村和菅原看向自己。

東峰挑挑眉,示意自己手上還有兩個不省人事的傢伙。「我送他們回去,你們兩個好好談談吧。」

「旭……」菅原還想說些什麼,但東峰只是看了自己一眼便轉身離開。

深夜的街道上,只剩下澤村和菅原兩個人。還在煩惱不曉得應該把視線往哪擺的菅原將圍巾和大衣扣好,接著呼出另外一團白霧,當白色的霧氣消失在夜色裡時,菅原聽見澤村沉穩的聲音從身旁緩緩傳來。

 

明明是久違的聲音,可是菅原卻有種錯覺,彷彿他們還是十幾歲的他們,熟悉彼此的一切勝過他人。

「陪我走走好嗎,菅?」

澤村這麼問,而菅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。

 

 

 

 

讓菅原有些意外的,澤村並沒有往烏野高中走去,而是繞過學校附近,沿著路燈拐進兩人走過三年的巷道。聚會的酒店距離兩人家裡大約兩個地鐵站,是一段恰好可以醒酒的距離,但對沒有喝酒的澤村和只是小酌的菅原來說,反而是段不上不下的距離──不夠短以至於無法全盤以沉默帶過,卻也不足以將過去十年的時光向對方坦白。

儘管看不清澤村的臉,但菅原卻無法隱藏心中的真實情感,對於身旁的人,他不討厭也不憎恨,即使兩人之間橫跨了巨大的空白,他還是無可救藥的被對方的一舉一動所吸引。菅原想像從前一樣自然地搭上澤村的肩,或是開玩笑地捶打對方兩拳,卻在腦中浮現這個念頭後作罷。一但心中有所遲疑,就稱不上是自然的動作了吧,菅原在心裡苦笑。

 

「恭喜你要結婚了。」菅原停下腳步,看著隨後也停步回頭看向自己的澤村。「很抱歉沒有及時回覆你訊息……後來有找到適合的人選嗎?」遲遲沒有回覆,又延宕到婚禮前一天才回來,想必澤村應該找了其他伴郎人選才是。

「嗯,旭說他行。其實我原本也覺得你大概忙不過來,但還是……覺得應該先問問你。」

澤村頓了頓才把話說完,卻見一直繃緊神經的菅原突然放鬆下來,嘴角拉起熟悉的弧度,輕輕笑了兩聲。

「的確,要是你沒問我,我大概會把旭痛揍一頓。不過你不是家裡有事情?怎麼這麼晚了還過來。」

澤村伸手摸了摸鼻子,「旭傳訊息跟我說,一票人都喝掛了,他一個人處理不來。」

「這樣啊。」菅原呼出長長一口氣,溫熱的氣息很快就飄散在寒冷空氣裡。也許東峰傳的訊息不僅止於此,但菅原並不在意。

「記得你不太喜歡喝酒,第一次喝的時候喝不到半瓶就不喝了。」可以吃下超級麻辣豆腐燴飯的菅原竟喝不完一瓶啤酒,當時在社團裡還曾引起一番討論。

「是啊,其實現在也不喜歡喝。」菅原瞇起眼,回憶般地說:「但工作應酬需要,所以也不是不能喝。只是,高興的時候喝容易喝多傷身,難過的時候喝反而更清醒,就算喝醉也無法排解情緒,所以還是……不喜歡酒。」

 

兩人站在路燈下,白色的燈光照亮了菅原淺灰色的髮絲和澤村的臉龐,稍微背著光的菅原能將澤村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,包括對方臉上被歲月打磨出的皺褶與痕跡,那些堆疊在熟悉默契上的陌生,這一刻看起來都不再遙遠。

在路燈照不亮的角落,菅原的手掌握緊又放開,彷彿確認一般。

「那個女生,是個怎樣的人?」

「很開朗,也蠻活潑的。也打排球,是之前打業餘盃時認識的。」

「是嗎……聽起來是很不錯的人。要好好對待她啊,雖然我覺得輪不到我叮囑你這件事。」菅原說話的語氣宛如嘆息,停頓片刻後,續言:「吶,大地,我不想說抱歉,也不想聽抱歉。」

這是這個晚上──或者說這十年以來──菅原第一次喊了澤村的名字。澤村聞言抬眼,看著背光的菅原,試圖將對方埋在陰影角落的部分一一看清,眼神彷彿研究畫作的學者,沉默須臾才緩緩開口。

「你過得好嗎?」

「嗯。你呢?」

「我也是。」

「那就足夠了,大地。」菅原斂起笑容,「我沒有後悔過,未來也不會感到後悔。我希望你也是這樣……很不可思議啊,雖然這麼多年不見了,我們都不是以前的我們了,但是為什麼我還是覺得喜歡你呢?」

 

有一瞬間澤村以為菅原就要哭出來了,泫然欲泣的表情勾起澤村腦中久遠的記憶──身著短袖制服的他們站在社辦的置物櫃前,為了讓菅原的眼淚停下,自己一時腦衝欺身而上的初吻。澤村還記得菅原臉頰的觸感與熱度,還有眼裡閃爍的淚光。

高中時期的他們在這段感情中不曾承諾過彼此,但當時的澤村內心一直堅信,兩人可以一直牽手走過未來的風景;然而隨著時間推移,家人與家庭的重量壓在兩人相握的掌心上,逐漸變得沉重、變得無法忽視,於是澤村與菅原之間的聯繫就像青春小說中無疾而終的戀情一般,沒有告別,沒有延續,悄悄消失在現實的距離裡。

走在當初所預期的相反道路上,缺少了對方的並肩而行,喪失共享默契與秘密的對象,他們各自成長為獨立的社會人,將說不出口的話語埋藏在心底,任憑忙碌的生活層層堆疊。無法向他人坦承的情感,就算再怎麼真實,是否都只能成為一顆無法發芽的種子?

 

「雖然我好像沒資格這麼說,但是我還是很希望菅能夠幸福的活著,就算能和你一起走下去的人不是我。」澤村開口呼出的熱氣氤氳了彼此的視線,「我也不覺得後悔,菅。如果時間能重新再來一次,我也還是會告訴你,我喜歡你。」

當澤村呼出的霧氣消散後,細細的白雪開始飄落在闃黑夜色裡,讓人感覺氣溫又低了幾度。澤村伸手拉起菅原被凍僵的手掌,雙手包覆著蒼白的手指,捂熱後緩緩地按摩每個指節,就像從前一起打球時,每次上場前澤村都會幫菅原按摩過度緊張而僵硬的雙手。

也許是因為久違的觸碰太過溫暖,也可能是澤村所說的那句喜歡太令人動容,菅原原本冷淡的表情出現一絲裂縫,淚痕在飄雪的黑夜裡格外清晰。菅原很快地低頭抹去淚水,沒想到下一秒竟嗚咽出聲。

澤村沒有進一步拉近兩人的距離,菅原也沒有放開澤村的手。雪勢似乎有轉強的趨勢,迫使兩人不得不邁開步伐繼續往前走。低著頭的菅原被澤村拉著,直到走到熟悉的三岔路口,才終於抬起頭來,眼眶與鼻尖泛紅,臉上已看不見淚水的痕跡。

「謝謝你,大地。」菅原握了握牽著的手,待澤村回首才繼續說。「我知道你今天是來接我的,謝謝。我曾經想過如果我的高中生涯裡沒有你會是什麼模樣,結果發現我完全無法想像……也許不會為了排球堅持這麼久,也不會那麼努力地燃燒自己去達成一個目標,所以我真的非常感謝能和你相遇。」

「這點我也是一樣的。我們都知道,當時的排球社不能沒有你,不論是你的毅力或是想法,都激勵了大家許多;對於我來說也是。」澤村說:「我一直記得當我萌生退意時,你和我說的那些話,簡直是當頭棒喝。」

菅原聞言笑了笑,笑容在微弱燈光下看起來有點難以辨識。

「不過,就算我們走著相同的道路,也走不回去十八歲的我們了。」菅原看著髮梢沾著白雪的澤村,向後退了一步,順勢鬆開兩人相握的手。

澤村凝視著菅原的臉龐,鼻尖與雙頰被冷風吹得微微泛紅,幾片雪花飄落在菅原淺色的髮絲上,嘴角的弧度與記憶相仿。

 

「今天謝謝你,大地。再見了。」

「不謝。明天見。」

聽到澤村這麼說,菅原先是愣了愣,隨即露出微笑。

「好,明天見。」

 

澤村看著轉身的菅原身影越走越遠,指尖摩娑著殘留的另一份溫度,絲毫不在意飄落在自己身上的雪逐漸累積起來。站在夜色裡,澤村明白,即使自己擁有再多明天,都不會是那些已經消逝的、屬於他們的「明天」;然而兩人從此邁開的步伐裡,每一步都會有對方的影子。

 

他們成為了彼此不可抹滅的過去,是生命中最純真的時刻裡,無可取代的光芒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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